KISS，這是我的餡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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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他的名字叫KISS
從媽媽的肚子裏一出來，環菲兒就擁有了許多女孩都羨慕的東西。爸爸是食品連鎖集團的總裁，媽媽是化妝品代理商。她一出生就擁有上千萬財產的繼承權，享受最好的教育，連產房都是最昂貴的。
　　
0 o1 [) w7 H& G5 `　　 環菲兒滿月當天，賓客雲集，全體員工放假一天。宴會上，當地最紅的主持人詩雅擔任司儀，喜慶的紅色玫瑰裙，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材，細的腰，豐的胸，大的眼睛薄薄的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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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U8 M6 J7 J" s! _0 P　　 攝影師按下快門，環菲兒非常恐懼，小手在空中無力的抓了抓，忍不住大哭起來，這張照片成了某嬰兒食品的一個小LOGO，而她就是焦點，一舉一動，每一個翻身，每一次吐奶，每一個抬頭，都讓人牽掛。
　　
　　 長大後就有吃不完的零食，穿不完的漂亮衣服，連玩具都是最新款的。教法語的是法國人，教舞蹈的是舞蹈家，司機接送貴族學校，書包多重，從來不知道。她喜歡爸爸的辦公桌，還有那張椅子，趴在上面，一轉，高高的玻璃下，看見螞蟻一般忙碌的行人。夜晚的那些燈火，在她的眼裏漸漸點亮，又漸漸模糊。
　　
* X+ H8 @7 Q) O1 N1 c　　 “走了寶貝，爸爸下班了，跟菲兒一起回家。”爸爸雖然是總裁，但在菲兒面前沒有一點總裁的樣子，把她抱起來架在脖子上，飛快的跑著，像駿馬。
　　
1 j- y+ F( V/ V! q! x  s0 O( r　　 班上也有窮的孩子，是通過資助來上學的，菲兒很同情他們，比如KISS，他的本名叫凱斯。KISS是英文名，流行這樣起。凱斯的家是賣餛飩的，跟菲兒爸爸的公司遙遙相對，他放學後幫下崗的父母賣餛飩，照顧生意，也會切蔥花，細細的均勻。
　　
# g: I4 M' c, s. z　　 凱斯的父親經常很憂鬱的看著天空發呆，唉，豬肉又漲了。
(二）貴族學校的跪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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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k! W; _3 O3 n: B　　 凱斯的本名叫李開司，父親希望他將來開間公司，而不是賣餛飩度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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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到了這學校，改了中文名，又改了英文名。他努力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落魄，跪了一個多小時了，心想，“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後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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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為首的一名是五年級的級草Quinta，叼著煙（從爸爸包裏偷的萬寶路），很嗆，有點後悔沒拿國產煙。
　　
　　 他發育的非常好，因為在他媽媽是營養協會的老大，他在子宮裏開始，吸收的就是最科學的搭配。
　　
, |: F/ M$ J7 U: D: d3 v# I　　 “你這樣的人進了我們學校，證明我們學校墮落了。”Quinta的發蠟把頭發支得非常帥，噴了一口煙在凱斯頭上，額頭冒血，是Quinta拿NOKIA手機砸的，“我叫你拽，叫你出風頭......我叫你當個真正的跪族，哈哈哈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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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他只不過拿了全班第一，Quinta拿的是全班第二。凱斯在洗手間尿尿的時候發現旁邊有人在拿數碼相機拍自己，包括那條破了的藍色內褲也被拍下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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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^- o7 M) a$ p/ _; u　　 Quinta得意洋洋的對他道，“不想被全班女生看見的，放學後到操場坐標6點鐘的地方來。”
　　
: H$ k( G, F4 W. {4 V: ~. i& d& k　　 為什麼人跟人要互相歧視？富人歧視窮人，窮人歧視病人，得了艾滋病的白種人仍然要歧視任何健康的黑種人，嫖客歧視妓女，妓女歧視倒貼男人的女人，而倒貼男人的女人歧視沒有愛情的人，沒有愛情的人歧視窮得只剩下錢的富人，你歧視我，我歧視你，看不慣了就打一頓，每天都死人，我們看不起別人因為別人也看不起我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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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Z# a7 T3 e9 z: S　　 環菲兒路過，她看也不看凱斯一眼，只是對Quinta道，“不是要去我家寫作業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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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Quinta把煙頭一扔，趕緊跟在後面，其他的男生也散去，學校操場的角落，凱斯受辱的眼睛流著眼淚。
　　
　　 第二天早上煮餛飩的時候發呆，仿佛煮的是Quinta的肉。
　　
' L" Z$ ]7 N+ s% t( n) S　　 環菲兒在吃餡餅，自家開的，整個城市有三十多家分店，她超級喜歡吃餡餅，蘋果餡、菠蘿餡還有奇異果餡都是她的最愛，自己也學著做，薄薄的奶油以及撒在上面的雪白椰絲，一次能吃三個餡餅。環景文第一次接過環菲兒烤出來熱騰騰的餡餅時，激動萬分，親了又親，連聲稱贊，很好吃。
　　
　　 碧雙雙就在旁邊陪著快樂，只要他們快樂，自己就最快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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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D) [0 j1 ~# T1 n　　 由於環菲兒自認為烤的餡餅非常美味，所以星期六的時候喜歡用牛皮紙袋抱著餡餅四處閑逛，媽媽要做美容爸爸要談生意，沒人陪自己。
　　
1 o1 u+ j# O0 W" _: q% ?  o　　 有時候遇見小朋友或老人，都笑著遞過去給人家嘗，“嘿，嘗嘗我烤的餡餅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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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s! V4 S0 h* k% e6 d1 j4 [　　 她尤其不喜歡後面有個保鏢跟著，甩不掉，沒有自由。她看見凱斯跟他的爸爸在賣餛飩，是的，就是他，班上成績最好，家庭最貧窮的同學，包餛飩的時候認真的表情。 很可愛啊。環菲兒偷偷走到他身邊，悄悄說了句，“你好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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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凱斯一抬頭，額頭上冒汗，緊張道，“你......你......你要幾碗......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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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三）這個世界沒有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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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“原來這個是你家的哦。”環菲兒笑著過去打招呼。
　　
　　 凱斯低頭，原來是班上的的公主，同學都這樣叫她。凱斯不怎麼愛跟她說話，他知道她唱歌很好聽，夜鶯一樣的聲音，倘若是公主，是豌豆公主，皮膚那麼好，又總是用粉紅色發卡，走路的時候馬尾巴一甩一甩，身上總是有香味，櫻桃一般清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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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凱斯吞了吞口水，“你要不要嘗嘗我家的餛飩？”
　　
) c! p' ?8 Y& `7 k! V　　 “嘗嘗我的餡餅吧。”環菲兒十歲，KISS十一歲，說話都是一樣的敏感。
　　
　　 就算作為交換好了，春天的陽光下，陽光般的小朋友，坐在一起吃東西，保鏢，不去打攪。看他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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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|9 \! z4 k0 {. H2 r& X2 m　　 下午回家，碧雙雙聞到一股味道，問環菲兒，“你吃了什麼古怪的東西？
　　
　　 環菲兒睜大眼睛，“我同學家裏開了餛飩店，請我吃餛飩哦，很好吃，我拿餡餅跟他換的，他的爸爸媽媽好辛苦。”
　　
' ?7 j4 t( L5 p5 y. k+ k$ z! K　　 碧雙雙說道，“以後不要隨便吃小攤上的東西。。”
　　
　　 “可是很好吃。”環菲兒小聲辯解，一邊用眼神向坐在沙發上的父親求救。
　　
5 z4 i$ O9 p3 @, W  V　　 “總之下次別讓我再發現你做同樣的事情。你知道生病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嗎？”碧雙雙警告環菲兒，聲音冷冰冰。房間很大很空曠，有餘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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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f, z3 C& N3 \& T8 B$ C3 }　　 環景文等老婆上樓，抱著眼淚汪汪的環菲兒，“別哭了公主，爸爸晚上帶你去買玩具好不好？”
　　
　　 叮當小聲抽泣著，等母親走了以後才敢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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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D0 D3 C: _6 h" A2 H　　 環景文想，最近這個女人脾氣怎麼變成這樣。
　　
  j8 n" L2 ]- L　　 忽然自己笑了笑，接了電話，詩雅打來的，這些年來，她一直在身邊，直到環菲兒長大，從少兒節目支持人到退居二線，一直在等他離婚。
　　
: g! r) d" k4 t　　 碧雙雙越來越不討人喜歡，老的飛快，即使用再昂貴的化妝品也是無濟於事，更可怕的是性格變老了，環景文覺得她有當懸疑作家的天分，遇見什麼都是疑神疑鬼，看見長發就懷疑是狐貍精留下的。以前做愛是碧雙雙要求關燈，害羞。現在是環景文要求關燈，害怕。
　　
( U& D, f, |2 C; L$ s/ I7 v) I, O　　 詩雅送了個一萬多的SD娃娃給菲兒，但菲兒還是喜歡媽媽，雖然她最近經常發脾氣，抱著她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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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k9 P5 w" N; q2 k7 f  D$ m. Z　　 作為保密的條件，環景文答應了幫助環菲兒的同學――凱斯一家：將她父母一起招聘進了公司，經過培訓上崗，成為蛋糕屋的員工，工資不差，好過擺攤，不再擔心那些城管們拳打腳踢，雪白的餛飩就倒進了地溝裏。
　　
　　 凱斯一直幫公主輔導數學，菲兒很是感激，也發現凱斯開朗很多，原來做善事可以讓她得到這樣的快樂。於是又接著幫助了班上好幾個同學，很快大家就喜歡上了她，那是最快樂的日子。
　　
　　上帝就是個收稅的，給了你快樂，就會給你同等悲傷。環菲兒聽到爸爸媽媽在吵架，爸爸提起離婚的事。媽媽哭著懇求，再等兩個月，再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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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* c, ~8 }7 ]- D　　 環景文等不及了，推開她的手，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，“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不果斷了，你說你要孩子，孩子都給你了。錢也給你，你想怎樣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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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孩子給你，你別離開我，如果離開，再等一個月。”碧雙雙的臉部扭曲著，假發很亂，猶如求歡時的扭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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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環菲兒拉著爸爸的手，環景文終究離開了。
　　
　　 新媽媽結婚那天，是舊媽媽墜落的那天，高高的樓頂飄得象個風箏，她已經很瘦，落地有點慢。醫生說了，白血病病人不要隨便出去，卻還是出去了，環菲兒在樓下看媽媽，身體一半掛在二樓的空調上，下半身落下來，牙齒全部摔碎了，頭光光的，垂下來，口中的鮮血在空中飄蕩血絲，也不知道怎麼摔的，慘成這樣。
　　
7 T2 g$ H1 E- ]: Z　　 詩雅的婚禮上，環菲兒被管家牽手坐在沙發上，目光呆滯。
　　
　　 初中時，環菲兒幾乎不說話，除了跟KISS，她認真說，“我看見了精靈，是我媽媽變的，我媽媽其實是最漂亮的精靈，她有白色的翅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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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{1 ?: w' L" W3 h; ^: r　　 詩雅越來越不喜歡長大的環菲兒，她總是用惡毒的眼神看她，跟她解釋了，你的媽媽不是我推下樓的。
　　
　　 就是你。” 　“好吧，就是我。”詩雅生氣了。後媽真難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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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S4 J1 F$ b; e0 G) [0 z9 N　　 菲兒經常睡在爸爸跟新媽媽之間，夫妻生活有點尷尬，只有出去開房，環菲兒就坐在窗臺哭。十五歲那年終於離開他們的床，讀書成績卻一落千丈，這二者雖然沒有什麼聯係，幹脆休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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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}5 A% }& @* |/ M" G　　 凱斯會來看她，輔導她學習，學校學什麼，就過來教環菲兒什麼。這讓環景文稍微有點欣慰，總算沒有看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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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@2 j* F+ q' S　　 環菲兒跟凱斯在一起還算個正常的女孩子，他很認真的聽她說有關母親去世晚上精靈的故事。
　　
　　“是的，我相信這些，你繼續說，說完了我們就要學習了哦？”凱斯吃著她親手烤的餡餅，用鉛筆敲敲她的腦袋。
　　
　　“昨天晚上我又看見了。在我窗臺上飛，我一開門，她們就飛了進來，透明的翅膀扇著，我感覺到微微的風。她們說我媽媽挺好的，但我要長大了就來看我了。”
　　
4 S% c2 ^! C9 i! y' F: H0 ]　　“他們還說什麼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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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X4 D' J0 P/ q5 a! K" ^　　“精靈說的話我有時候聽不懂。”
　　
- K% ~' i, q- M# A: M　　 有一天kiss終於從窗戶上爬了進來，向所有的王子對待公主那樣，這讓環菲兒興奮，就是這樣的童話感覺，她是導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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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u  h, s5 ?1 z, }　　 “看啊，精靈們來了，帶來了媽媽的消息。”公主高興的拍手，打開窗戶讓風吹進來。她的小睡衣是荷葉邊，袖口有櫻桃的圖案，長發柔軟的披著。
　　
　　 十六歲的凱斯看著她，覺得口渴。
　　
# o7 l9 q; ]+ O, {! X　　 “你聽，精靈說什麼？”環菲兒認真的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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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“精靈說，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，誰靠近你，誰就能得到快樂！”凱斯抱著她，溫柔的吻她額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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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要不要kiss一下？
　四 餡餅的香氣
　　
　　 環景文進來了，凱斯被當場扇了一耳光，來不及穿上短褲又被踢了一腳。第二天他的父母得到了雙倍工資，一家三口再也沒有在環菲兒視線裏出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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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這一兩年中又請了無數個家教，環菲兒一直都很恍惚。詩雅在過年前懷孕了，請人算命，老道士說是一山不容二虎。
　　
　　 明白了是什麼意思，詩雅就提出來要環菲兒搬出去住。餛飩攤太多了，終於找到自己要找的，環景文走過去。拿給了一疊錢，大概是一個SD娃娃的價錢對凱斯的父母說，“幫我！不會讓你後悔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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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u9 @# Y' ]6 A　　 凱斯拒絕了錢只是說，“讓我去你公司上班。”
　　
　　 十七歲的凱斯已經相當帥，穿上製服更是如此，再見菲兒，心裏一陣感慨，公主變成灰姑娘，頭發枯黃，瘦弱無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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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於是跟著一起搬家，所有的洋娃娃都帶了，房間布置的一模一樣。環景文送菲兒到門口，出租車在外面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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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B* p4 i( N% a0 t) n. E( [$ R　　 環菲兒緩緩的回頭，抱著環景文痛哭，“爸爸，你不要我了是嗎？是不是我不夠乖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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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A( B) b) I4 i! ^% C/ `7 t　　 她的身體緩慢的長，知道每個月用衛生巾墊在兩腿之間，但她的心理一直停留在童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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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O7 ~0 C. V) m4 a3 i　　 環景文心被碰碎，“不是啊寶貝，阿姨要生小孩了，需要安靜，等阿姨的小孩生下來，爸爸就接你回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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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z3 [, E2 u9 P8 X, b- k% ]　　 環菲兒從來不叫詩雅媽媽，而且一到了晚上就喜歡大喊大叫，“我不想死，我要你們死。”連睡著了也是喊這些，看病吃藥也不見得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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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~' g. _" O. w& o5 _" ^6 X8 u　　 詩雅在枕邊對環景文說，是他的前妻魂魄附體，環景文心裏一涼才決定讓她出去住。
　　
$ B, N1 o) Y( h  N; ~1 Z　　 凱斯回頭對環景文說，“我會對她好，您放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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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詩雅生了個男孩，直到那孩子四歲才把環菲兒接了回來。她看起來比之前水靈很多，不用上學，就是在食品店做餡餅，跟店長凱斯一起。她告訴父親，做的時候用死面比發面好吃，和面時2兩面粉裏加水最少7.5兩，她還說，你已經幾年沒吃過我親手做的餡餅了，因為你忙，沒有時間來看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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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e& e0 w% V; k8 ~　　 環景文心裏一陣內疚，她都這麼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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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環菲兒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吃的竟然是凱斯親手做的蛋糕，上面畫著很漂亮的小精靈。畫了一個晚上，連頭發絲都跟菲兒想象中的一模一樣。
　　
/ `" Z; P: h5 L6 l+ r4 D, J/ }　　 環景文看著小兒子無憂無慮的跟菲兒玩耍，眼睛濕了。吃完蛋糕，凱斯回店。
　　
. p/ N1 E0 F! w; @$ r. B# B/ H　　 一家四口開車出去旅遊，環菲兒高興，將手伸出車窗外捕捉風。開的太快了，三個人死，一人獨活，生日那天，環菲兒突然之間變得有很多很多錢，但她雙腿沒有了知覺，蘇醒後，她並不難過，她對凱斯說，是媽媽把他們帶走了。沒事的。凱斯跟菲兒結婚的時候，公主般的女孩從輪椅上掙紮在想站起來，做不到，哭了。凱斯低頭吻她蒼白的臉，“我愛你，永遠的。”
　五 嘗嘗我做的餡餅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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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環菲兒在凱斯的建議下做了一名義工，自己能坐著輪椅很熟練的推著自己前進、拐彎。冬天的時候給街頭寒風中的流浪漢派發餡餅，也給他們提供工作的機會。她總是先說，嘗嘗我的餡餅嗎？
　　
% y0 {  h/ t  e- d2 |/ Q7 k' e　　 凱斯在天空蔚藍的時候推著輪椅帶她散步，落葉鋪成的小路上，輪椅壓過去，那種聲音很美。它們像蝴蝶一樣飛舞，在陽光裏紛紛落地，仿佛告訴人們生命的輪回就是如此淒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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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菲兒的兩條腿是多餘，慢慢萎縮。慈善的事到孤兒院，到老人院，到貧困小學，到任何可以幫助人的地方。捐款完了以後還請人吃東西，大家都很喜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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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_5 m; O. |. [2 {3 l5 p1 ~　　 慢慢的她就一個人出來活動，凱斯說公司的事情很忙，忙，為什麼還有空那個短發女孩在公園打網球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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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v" N1 E$ y4 t+ ~+ x　　 當時菲兒覺得睡夠了，努力起來出去派餡餅，今天做的是豬肉香油餡。正給一位瞎眼婆婆送的時候，看見這一幕，她的輪椅轉的飛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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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我沒有腿，所以他不愛我。菲兒固執的搬出新房子，回到原來凱斯照顧她四年的地方，她抬頭笑著的說，“我只是想休息，這裏有我的回憶。我在這睡的最好。以後你來有空看看我就可以了。給我面粉和果醬還有烤爐，我要做世界上最好吃的餡餅。”
　　
. U5 d$ `! n' Y! j　　“親愛的，別想太多。”凱斯擔心的看著她，想解釋什麼，又說不出口。那個女孩太迷人了，兩條腿修長白皙，像玉一樣潤滑。他不知道那女孩長滿腿毛時用脫毛劑的時候多麼可怕，一擦，長又濃黑毛全部掉了，帶著氨水特有的惡臭和她得意的微笑。他永遠都不會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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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短發女孩是應聘總經理秘書的，喜歡運動，充滿朝氣。
　　
　　 清晨，環菲兒推著輪椅到天橋下，跟她的義工朋友一起，到公園，到養老院派發晚上做好的餡餅，她是義工，人見人愛，有公主的氣質，是落難公主的氣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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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v# j) t% S. e$ ]+ Q" Z+ j# f　　 忽然發現，肉餡的餡餅最香甜，吃了還想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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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f0 z( B; G7 ^8 g/ P- f　　 凱斯和新女朋友也嘗過，非常可口，凱斯對環菲兒說，“不急著離婚，別著急。你不想離婚也是可以的。”
　　
( {  @/ j$ y' d　　“每個接近我的人都會變得善良，你說的。”環菲兒笑得開心，嘴裏塞滿餡餅，跟周圍的人一起分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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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當然。你總是最了解我。”凱斯得到所有朋友的諒解，雙腿癱瘓的老婆，怎能有性生活。他善解人意的把環菲兒蓋在腿上的厚厚的毯子往上微微扯了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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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Z  R0 `9 ?- w* G  E5 g　　 菲兒一個人回到房間，不開燈，只等月光，落淚的晚上，小精靈靜靜來到身旁，月光下做餡餅，靠近善良的人就會善良。
　　
　　 他吃了餡餅，為何還是將美好的時光淡忘。
　　
, k) L  p* w, ]1 F7 g5 [　　 凱斯決定在一個月後跟新女友結婚，環菲兒沒有出去送餡餅，也沒有出席婚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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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r+ `7 O) Q" Y% y' V& w, k; J) `　　 義工朋友來敲門，因為菲兒很久沒出去派餡餅了。
　　
5 }/ Y. D2 V  _' s　　 門卻沒有關，環菲兒安靜的坐在輪椅上，頭發美麗的覆蓋著傾斜的頭顱，她卻沒有了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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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毯子上停了很多只蒼蠅，打開一看，大腿小腿已經全部見到白骨，掛在上面的爛肉快被風幹，裏面的蛆蟲蠕動得姿勢跟精蟲一樣，刀子躺在地上，還有兩塊小小的扁扁的面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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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 醫生說她死於遺傳的先天性心臟病和遺傳的歇斯底裏妄想癥，這樣的女孩需要被安慰一生，很少有男子能做到，所以大多夭折。
　　
　　 如果你路過天橋，也會聽到那個動人的聲音，“先生，嘗嘗我的餡餅嗎？”